他不禁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多少有点滑稽。自己居然是成为了苏诗语——一个黄毛丫头的暂时的保镖,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保镖这个身份是一直要扮演下去的,至少在苏家和黄明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前,都要保持这个状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并不觉得讨厌,或许以后习惯了之后,也会更加适应吧。杜青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了,过去在中东战场上无论有过多少的辉煌和遗憾,现在都已经是往事云烟。
杜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伤,只是潇洒一笑而过。
不一会儿,杜青朝着车窗外看去的时候,发现潘慧莹已经换上了一套淡蓝色的病号服,估计是医院的人临时借给她的,身上还披着自己的外套,朝着这边匆匆跑过来。
“没希望了吧?”杜青看着潘慧莹有些气喘的站定在自己的面前,抬头看看她,问了一句。
盛鸿飞百分之一百二是没救了,他当然知道,只是出于关怀问一句而已。
潘慧莹无声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晚了,晚了太久……是失血过多死的。”
杜青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吸了一口烟。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真的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潘慧莹抬起头看向杜青,真挚的说道。
杜青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知道她应该是哭过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说道:“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任何意外都可能在任何时候发生,至于他……”
话还没有说完,杜青忽然一愣,然后想起了盛鸿飞和丁伦廷觉的对话。他不知道这个盛鸿飞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光是穿着一身制服,可以和狼牙组的人坐在一起交流,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他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猜不到其中的猫腻呢,但是死者为大,杜青不想再去追究什么。
按了按太阳穴,杜青苦笑了一下,道:“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太难过了,人死毕竟不能复生。”
潘慧莹看看杜青,低声说:“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杜青有些讶异,道:“求我?什么事啊?”
咬了咬银牙,然后潘慧莹说道:“关于盛鸿飞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但是,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你也可以保密下来,无论那个家伙活着的时候干了多少坏事……至少,死了之后,我想让他体面的离开。”
嗨,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杜青本来也没打算闹出什么动静,便痛快的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本来我也没打算往外说。”
沉默了半晌以后,潘慧莹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这样吧,对了,外套还给你。”
“行,那没事儿我就先走咯。”
“那,那个!”
杜青正准备开车离开时,一声显得有些犹豫的喊声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事儿?”
看着杜青潇洒的笑容,潘慧莹的心情略显复杂起来,她咬咬嘴唇,挣扎了许久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你,你能把名字告诉我吗?”
“哈哈,怎么,想查我的档案啊?但很遗憾的告诉你,凭你的级别,这个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潘慧莹无声点了点头,道:“嗯,我猜也是这样。”
杜青有些讶异的看她一眼,好奇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还问?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背景也有一些,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关于我这种人,你知道的越少其实对你越安全吧?”
潘慧莹知道,杜青说的话里没有一句话是错的,但是,她却也有自己的原因。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到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
杜青靠在车椅上,默默盯着车顶沉吟了一声。按照信中李开阳所写的内容,他虽委托黄明生帮自己保住潘慧莹和无辜的分局警员,却也明确提了希望能隐藏关于自己的事情。
嗯,好人做到底,他还是不多嘴比较好。
“这个嘛,就把想象的空间留给你了,不好意思,不可奉告,那么再见咯。”
杜青嘿嘿一笑,朝着她摆了摆手,旋即一脚油门儿便窜了出去,很快车子就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只留下面色复杂的潘慧莹在街边默默的凝望。
话说,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乘坐这种豪华游轮,参加全是社会上流人士的贵族派对了呢?
从外层的船头甲板一眼俯瞰过去,深夜的东海湾是灰色的一片,偶尔一道流光闪过,能看到缓缓的波流与不断颤动的涟漪。
咸湿的海风吹打在脸上,吹得李开阳脸都已经有些刺痛发麻了,但他却依旧没有回到室内。
他的背后就是犹如公主的纱裙一般雪白的船舱,船舱的舱壁结实而平滑,从外面可以起到完全隔音的效果。
透过透明的窗口,可以看到在灯火灿烂的,金碧辉煌的厅堂内说说笑笑的男男女女。李开阳就站在穿透甲板的一个无人的角落,与周围身着华服的国内精英,又或者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士显得格格不入。
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共通。这句话不假,李开阳此刻却有着更加深刻的感触。
就在约莫十分钟之前,李开阳还在室内和孟勇一起喝着美酒品尝着美食,在诱人而旖旎的蓝紫色的霓虹灯下,围着白色的圆桌坐在一起,尽情欣赏着主办方请来的外国女黑人爵士歌手。
不得不说,女爵士歌手的声音十分动听,低沉浑厚,夹杂的丝丝鼻音的歌声令人陶醉流连忘返,李开阳看着就连孟勇这种和艺术两个字完全不沾边的家伙,也是完全陶醉在那种氛围里,痴痴的望着身段婀娜的女歌手。
但李开阳却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他必须得吹吹风,因为脑子里实在是太混乱了。人类的悲欢不共通,孟勇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主动选择离开那样难道的,欣赏艺术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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