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指望你会原谅她,我只想请求你……求你不要让她坐牢。”
“什么?”
夜嘉荣以为容大少已经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徐熠星,而徐熠星之所以震惊,只是因为从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男人嘴里,听到了“求”这个既陌生又自甘卑微的字眼。
“你不知道?”
夜嘉荣终于从她的反应中窥探出些许端倪来,他转念一想,又忽的笑了。
也对,对于在乎徐熠星的人来说,是很难说出一些能够伤害到她的事实来的。
不像他。
因为仗着被爱,所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徐熠星觉得隐在刘海后和刻意佩带的鸭舌帽下被遮掩住的额头上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她真的宁愿自己是傻子,听不懂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你说,我父亲的死,和你……你的她有关?”
没什么好隐瞒的,夜嘉荣觉得他的补偿已经足够,所以轻轻地,而又果断而残忍的点了下头。
“呵……”
徐熠星笑,笑的十分灿烂,笑的眼中的泪再也无处可藏,笑的圆圆而弧度极漂亮的眼睛,溢满了星光。
“是她撞死我爸的?我可真是个烂好人啊,一不小心,就差点将自己的肾捐给了害死自己父亲的人……”
“她不是有意的,那晚,只是喝多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在他面前无法掩饰悲伤和哀痛的徐熠星,揪心的疼慑住了他的魂魄,可嘴巴里却下意识的为在意的那人说着辩解的话。
“够了!”
徐熠星猛地站起来,用力将满桌的杯盘狼藉掀翻,哗啦啦,盘子和碗碎了一地,宛若她死守的信任!宛若她满腔的善意!
她浑身颤抖着,说出的话却咬字字字清晰,含泪的眼眸怒瞪着他,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澄澈透明,将所有的情绪,都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痴恋,迷乱,懊悔,愤恨。
“夜嘉荣,如果哪一天我疯了,一定是被你逼疯的。”
“如果你讨厌我,那就冲着我来!是我犯贱,是我下贱,不要对我的家人下手!”
“不是,我……”
他想解释,想抓住她抖个不停的小手,不想让她在这件事上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可对方只是连连后退了几步,第一次对他珍贵的如同南非的大钻石般的主动亲昵而显露出逃避和厌恶。
深深地厌恶。
“你求我?”徐熠星嘲讽的笑,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不断的往下掉,“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协议我会签,婚我也会离个干净!求你放过我的亲人,我不会再打扰你和她的幸福生活,我会离你们
远远的,远远的!”
“熠星!”
娇小的身影在他的呼喊中踉跄的跑出了房门,怕她出事,夜嘉荣紧跟着她追了出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车在夜幕中宛若风一般的窜了出去。
“徐熠星!”他站在后面大喊,想去车场开自己的车追,却发现车钥匙还在楼上,狠狠的跺了下脚,却只能有心无力的看着关于她的一切,以无法挽回的速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无法言喻的害怕感觉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
那些他曾经腻烦的与她相处时的再平凡无奇的片段,此刻,却像电影镜头般,以最美的姿态与角度,在他面前一幕幕,飞快的滑过。
只是色调已经不知被谁调成了陈旧的暗黄。
夜嘉荣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的徐熠星,已再不会是以前那个傻傻的,任他予取予夺的笨女孩了。
再也不是。
霓虹闪烁的宽阔马路一边,一身穿白衣体型瘦小的女孩子正坐在路边,用双臂环住自己的小腿,以最能自我保护的姿态,埋头低咽。
还未放晴的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起初是温柔的轻落,渐渐地,就有了加大的趋势,开始大肆的砸下。
她像是毫无所觉般,依旧坐在那里,任由大雨将她整个浸湿,在疯狂而漫无边际的雨声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在外。
只有无尽的痛楚,从额上的那一点开始恶意的蔓延,流窜过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战栗,让她止不住的痛哭流涕,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以折磨她为乐。
直至连心脏都一同麻木。
容玉锦坐在加长型的劳斯莱斯里,透过不断有雨水流落的车窗,眼神复杂的望着那个恨不得将自己缩到没有的柔弱无助的模糊身影。
她的伤心和绝望,即便隔着即将掩埋整个世界的厚厚雨幕和冰冷的车窗,他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那是连呼吸都能无限拉扯的痛。
终于,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倾倒在地时,容玉锦才下了车,立刻有保镖打着伞迎上来,容玉锦接过雨伞,无声的摆摆手,示意谁都不要跟上来。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前,蹲下,黑色的雨伞,带着强势而不容抗拒的气息,为她严严实实的遮挡住外界的一切风雨。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将雨伞的柄端塞进她的怀里,然后一手圈在她的背后,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极其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
徐熠星浑身冰凉的可怕,被湿透的身体快速将冷凉的湿意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可他浑不在意,将人放进车里后,低声吩咐保镖将她的车开回家,而后自己让司机也带着他们去了徐熠星的别墅。
“姐?”
前来开门的徐子谦见到横躺在容玉锦怀里的徐熠星时,又惊又惧的低喊了一声,他已经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姐姐!
“她没事。”容玉锦亦是低声的安抚着,快步将徐熠星送回卧房,放下她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她的一只小手紧紧地拽着。
小手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骨节都泛着惨白的颜色,容玉锦伸手包住她的整只拳头,握在自己掌心里暖着。
他轻叹了口气,回头对徐子谦道:“去拿干毛净和换洗的衣服,再找找看医药箱在哪里,你姐姐淋了点雨,今晚恐怕是要发烧了。”
“哦、哦。”
六神无主的徐子谦一叠声的应着,赶紧小跑着照他说的去做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和服从,眼神从容而坚定的容玉锦,在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就是他、以及姐姐的救世主。
本来想叫家里的菲佣来给她换掉湿透的衣服,但低头看了眼她犹紧抓不放的手,容玉锦微微一笑,满心的阴郁驱散了不少,如同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看到一片小小的,却充满希望的绿洲。
“小舅子,放心把你姐姐交给我吗?”
他拿着衣服在床边坐下,唇边勾着无害而势在必得的弧度,望向正担忧的看着**的姐姐的徐子谦。
“啊?”徐子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等……容哥刚刚,叫自己什么?
“如果你放心的话,今晚,就将她交给我来照顾吧。”
“嗯,好。”
徐子谦没怎么犹豫的答应了,答应之后又暗搓搓的想着,虽然容哥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吧……但也绝不像是趁人之危的人。
他走过去,摸了摸姐姐烫的不正常的脸蛋,咬了咬下唇,抬头对容玉锦道:“那就拜托了!”
“嗯。”
徐子谦离开房间后,他的眼神,又恢复成了幽昧暗沉。
冷眼看着比雨水浸染床单速度更快的泅湿了一大片的枕巾,以及还在不时的从眼角泌出的泪珠,容玉锦抖开手中的衣服,粗鲁中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的去扒掉她湿漉漉的衣服。
对方似是察觉到冷,小小声的嘤咛了一声,侧过身子企图将自己蜷缩起来,却正好方便了容玉锦将她最后遮羞的内衣带解开。
在自己渴求的眼神还未看清之前,他快速的将大毛巾展开盖在她的身体上,细致的揉搓了一通后,觉得差不多时才将干衣服套进她的小脑袋,然后在毛巾的遮掩下替她拉好。
回到家后徐熠星的确开始发起高烧,但因吃药及时,再加上容玉锦在旁边不断的用浸过冰水的冷毛巾给她冷敷,所以高烧还没来得及肆虐,就被硬生生逼退了。
一夜无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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