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啊！”

路丁喝了一口酒，砸了咂嘴，忽然笑了一下。

“哎呀，你没见到奶厂老赵那个样子，简直笑死人了，你说，拿那么多即将过期的奶粉和牛奶怎么办？”

楚天阔问：“什么时候过期？”

“昨天！”

昨天？那还叫即将过期？这个稽查大队长，可真会替奶厂说话！

路丁叹了口气，好像是在为奶厂的厂长老赵发愁。

“唉，那么些奶，卖是卖不掉了，谁会喝过期的奶？你说倒掉吧，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资本-主义嘛！把牛奶倒在水沟里！在我们国家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赵六听了，也挠起了头，“是比较难办呀！”

楚天阔的眼睛里却闪出一丝亮光。

陪着路丁大队长喝好了酒，把他们送上车，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了。

赵六扶住楚天阔，“老大，你没事儿吧？我看你喝了不少啊，咱们也赶紧回家吧。”

楚天阔刚才还一副歪七扭八的样子，此时一出门，凉风一吹，却顿时来了精神，目绽精光，“不回家，走，六子，去奶厂！”

赵六抬腕看了看表，“都这个点了，去奶厂干嘛？”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赵六嘟囔两句，也只好照办，可他喝了酒，没法开车，只好又打电话到公司，派来一个司机开车。

桑塔纳一路飞奔到了猛河奶厂。

奶厂位于猛河县比较偏的地方，很大一块土地，养了不少奶牛，老远就听到了“哞哞哞”的叫声。

皓月当空，整个奶厂被笼罩在清冷的光辉中。

厂长办公室里，老赵正在打电话。

当楚天阔和赵六敲门进去的时候，老赵稍微欠了欠身，请他们进去坐，手上的电话没有放下，继续对着话筒说：

“老王呀，你看看，咱们都这么多年的关系了，这次哥真是碰到坎儿了，你就抬抬贵手呗？量也不大，而且刚刚过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你吃下这些货，后面的合作给你更大的优惠啊！”

显然，电话那头的回答让赵厂长很不满意，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然后，他默默的挂上了电话，双手抱住了头。

过了约莫一分钟，他才抬起头来，突然意识到还有客人，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哎呀，二位，不好意思！”

说着，他忙站起身，要为两位客人泡茶。

赵六自然有眼力见，立即帮着泡好了茶，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赵厂长，咱们还是一家子哩，我也姓赵，叫赵六，这位是我们春雨饲料公司的老板，楚天阔。”

“啊，楚老板呀！久仰久仰！一直听说您的大名，从来没有机会相见啊，今天可真是，我这里，蓬荜生辉呀！”

楚天阔谦和的笑了笑，他的养鸡场，到鹌鹑厂，再到饲料公司，和奶厂的确没什么业务往来，赵厂长说的多半也是客套话而已。

寒暄几句之后，赵厂长进入了正题，“楚厂长，您今天来是因为？”

楚天阔放下手中的茶杯，“听说赵厂长您这里有不少奶制品过期了？”

赵厂长颓唐的向后仰了仰身子，手指理着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唉，不瞒楚厂长说，这两天可真是头大啊！牛奶和奶粉都卖不出去，放在库里就过期了，我一个个给经销商打电话，可这时候谁都不理我！”

楚天阔心道：这时候经销商怎么会理你呢，过期的奶粉，谁也卖不出去呀！

赵厂长此时忽然像是变成了祥林嫂，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这可咋办呀，扔了吧，不行，卖又卖不掉！就是白送人，也没人要啊！唉，都怪我，上月的产量没有控制好，才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

赵六一直不知道楚天阔为什么要来到奶厂，听了老赵的话，只是为他感到惋惜，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把自己当成是服务员，给两位老板不停的添水。

楚天阔想了一会儿，问道：“赵厂长，你该不会真的要把那些奶粉都扔掉吧？”

赵厂长苦笑，“就怕扔都没地方扔呀。”

“那不如卖给我呀！”

楚天阔这话一出，赵厂长脸上一阵惊喜！

而此时赵六的脸上，却是一阵惊异！这老大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好端端的，刚签了蚕蛹的订单，怎么又跑来买奶粉？

赵厂长激动的握住楚天阔的双手，“太好了！你能买多少？”

那个样子，就仿佛楚天阔是活菩萨一样。

楚天阔淡然问：“你有多少？”

赵厂长大喜，“你能全都要了？”

楚天阔翻弄着自己的手指，慢慢说道：“还得看赵厂长给的价钱怎么样呀。”

“价钱好说！现在这个困难时期，给钱就卖啊！楚厂长，你这是帮我来啦！这样，给你打两折怎么样？”

楚天阔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慢慢算计着。

两折，是个不小的折扣了，奶厂肯定赔不少钱，但总比白扔了好。

见他迟疑，赵厂长深吸一口气，伸出一个手指头，“一折！楚厂长，一折怎么样！如果你全部都要，我给你打一折！”

楚天阔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赵厂长，我对奶业不是太熟悉，你这边的奶产品，都有哪些呀？”

赵厂长来了精神，喝了口茶，说道：“你听，听见牛叫声了吗？我这里养了几十头奶牛，还从其他农户里面收奶，最好的奶当然是鲜奶，我这里就可以供全县的人喝上鲜奶了。”

“鲜奶更容易过期嘛，所以得有订户才送。除了鲜奶，当然还有巴氏鲜奶、发酵性酸奶、乳饮料等。”

“然后就是做全脂奶粉，像是酸奶、酸奶饮料、饼干、糖果、巧克力、冰品等都需要添加食品工业用全脂奶粉。”

楚天阔打了个响指，“好！赵厂长，你这些过期的奶粉我都要了！另外，我想和你签个框架协议，以后奶厂的一些下脚料，是不是可以优先卖给我？”

“你买下脚料干啥？”

“我做饲料的吗，人不能吃这些东西，但是猪可以吃呀，反正那些下脚料你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废物利用嘛！”

赵厂长简直要亲楚天阔一口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