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要发展,必须要有空间,有土地资源。
楚天阔离开砖厂,一开始养良种鸡的时候是在自己院子里搞的,后来规模扩大,想向村里要个砖坑,结果村里没给,倒给了一处荒山,于是便在荒山上建起了养殖场。
再后来,养殖规模继续扩大,而且又改成养鹌鹑,空间又不够了。
荒山是村集体的用地,村里说了算,可离开荒山,那些地就要县里说了算了。
当时,为了公司发展需要,楚天阔找到曹鹤宁,在曹鹤宁的支持下征过一次土地,就紧靠着荒山,征了10亩的用地,用来建成一个养殖场及一个生产鹌鹑饲料的小车间。
现在春雨公司要想大规模生产猪饲料,这点地方当然不够,所以才又想着向政府打报告,争取紧邻着一块15亩的用地。
关于这个征地计划,楚天阔曾经向目前主持猛河县工作的常务副县长廖立波提起过,廖副县长表示一定要支持春雨公司的工作,满口答应下来,让去土地局办手续。
在这个年代,土地还处于国家的严格控制之下,私营企业根本不可能有偿取得土地使用权。即便是想花大价钱也不行。
但这时的春雨饲料公司,已经不是一般的公司!
春雨公司在猛河县当地已经非常有名气,没有几个老百姓不知道,只要养过鹌鹑的人,都知道春雨!
各级政府对公司也很重视,尤其是曹鹤宁当县长的时候,给予了大力支持,况且省领导还开视察过。
上一次曹鹤宁特事特办,给春雨公司批了地。
这一回,廖立波也打算照葫芦画瓢,批个条子,让他们到土地局去办理。
赵六走进土地局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廖副县长的条子。
“兴林,咱们有县长的条子,估计手续很快办完了。等办完事儿,先别回去画图了,我请你到庙前街吃烧烤啊!”
段兴林很诧异的看着他,“六子,开什么玩笑,你这么一个抠门的人,会请客?”
“我请客,你付钱嘛!”
“凭什么我付钱?”
“你都结婚了,当然得付钱。我的钱还得留着娶媳妇用呢!”
“这你就说错了!娶了媳妇,才更没钱了呢!钱袋子都让媳妇儿把着呢!”
“哈哈,原来你也是个怕老婆的主!”
“怕老婆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以为老大不怕老婆?小梅嫂子一瞪眼,你看老大哆不哆嗦!”
“老大那叫宠老婆,知道吧?和你这个是俩性质!”
两人说笑着,敲开了土地局局长的房门。
“徐局,我们来办……”
话没说完,赵六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之前给办手续的徐局长,却是郑大炮!
赵六尴尬的笑笑,立即反应过来,“郑,郑局,恕罪恕罪,不知道您到了土地局呀!”
郑大炮缩身在办公桌后,大口的抽着香烟,他整个人都显得烟雾缭绕,还真有点土地爷的架势。
自从曹鹤宁离任后,他得知廖立波即将接班,立即下手,送去了一份厚礼,申请给自己换个位置。
说实在的,在畜牧局长的位置上,油水太少,郑大炮委实有点坐不下去了。
因为动手早,而且土地局的徐局长要退二线了,郑大炮就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当起了猛河县的土地爷。
这个时代,县土地局归国家垂直管理,看起来要比其他部门的局长高一等,而且手里握着土地审批权,油水还是不少的,郑大炮当然非常高兴。
“你们来办什么呀?”
郑大炮头也不抬,像是眼前的人不配他说话似的。
赵六暗叫不好,这个郑大炮,当年在清查组的时候,清查赵王庄,那一阵子楚天阔鼓动大家搞破坏,终于把清查组气走了。
那时,赵六可没少捣乱,这郑大炮肯定记得他。
况且,他还找小孩给畜牧局的郑大炮送过爆仗香烟,炸开了他半个嘴唇,现在还有疤,所以赵六心中发虚,向后退了一步,把段兴林推上前去。
段兴林笑嘻嘻的说道,“郑局,是这样,为了公司发展嘛,我们向县里申请了一小片土地,廖县长已经批了条子,让我们来办办手续,您看?”
他说着把廖立波写的字条递了过去。
郑大炮接过字条,大概看了一眼,丢掉了桌子上,“光有个字条不行啊!起码得有县政府的会议纪要才行!”
会议纪要?
段兴林回头看了看赵六,赵六微微摇头。
段兴林便道,“嗯,程序上我们可能还不太熟悉,听您的,我们再去找找廖县长!”
郑大炮弹了弹烟灰,表示送客。
郑大炮说的没错,土地归国家管理,凭一个县长的字条就办手续,不妥。
但是他刚刚攀上了廖立波,现在就把他的字条打回去,也是不妥,但他不管那个了,土地爷的位置既然坐上,只要和上级的主管部门搞好关系,廖立波再把他赶下去也不容易。
出了土地局的大门,段兴林问,“六哥,怎么办?还吃烧烤吗?”
赵六跺跺脚,“吃什么烧烤!走,找廖县长去!”
当时找廖县长的时候,赵六陪着楚天阔去的,这次去也能说上话。
两个人于是直奔县政府,在走廊里等了好一会儿,秘书才通知他们进去。
廖立波坐在县长的座位上,看的出心情很不错,位置很舒适。
赵六把字条拿给廖立波看看,“县长,我们去土地局了,郑局长说不行啊,得有县政府的会议纪要!”
廖立波笑着摸了摸脑袋,把字条收了起来,“这个郑大炮,还真当上土地爷啦?好!不就是会议纪要嘛,明天就开会,讨论下,出个纪要!春雨公司么,县里肯定是要支持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廖县长抓起电话,“喂,我是廖立波!”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不善,“县长,不好啦!城东河滩荒地那里,有人在打群架!规模不小!再不制止,恐怕会出人命啊!”
“什么!”
廖立波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
曹鹤宁在走之前,处理了棘手的鹌鹑业寒冬问题和抬会风波,当时还有人想看他的笑话呢,结果正是因为这两个问题处理的好,人家直接升任市长了。
可以说曹鹤宁给廖立波留下了一个好底子,可偏偏最近治安不大好,据说出了个什么菜刀帮,颇让廖立波头疼!
而现在,竟然出现了规模聚集械斗,怕是要出乱子啊!
他这县长的位置还没坐热乎,也没扶正,绝对不能出问题,于是对着话筒大声说:
“快,让公安局派人,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城东。
河滩荒地。
大菜刀烂狗举着一把菜刀,恶狠狠的叫着,“刀疤!听好了!快把我兄弟饿鬼交出来,不然的话,菜刀帮**平猛河县,你信不信?”
刀疤大笑,“我好害怕啊!什么饿死鬼饱死鬼!爷爷没见过!当年日本鬼子来,都没有**平猛河县!小小的白菜帮,好大的口气!”
“我们是菜刀帮!不是白菜帮!”烂狗早被气哭了!
“管你什么帮!爷爷不给你帮!”
烂狗不再废话,大刀一挥,“兄弟们,冲啊!”
要是放在抗日战场上,他们说不定能成为抗日英雄,可现在是80年代,他们这群亡命徒,是要闹事啊!
刀疤和兄弟们早已准备好,每人一堆砖头,摩拳擦掌了。
见烂狗冲过来,刀疤一个砖头砸过去,被他躲过,却砸到了后面一人的脑袋!
咚!
那人惨叫一声,抱头倒了下去。
刀疤发起了攻势,砸掉了好几个冲锋的菜刀帮成员,而孟宪宇这边也按耐不住了,“兄弟们,揍这帮狗东西!”
十几个打狗棒挥舞起来,阵势也不小。
一寸长,一寸强。
菜刀帮根本没有挨到猛河队员的身边,就已经有七八个人被打倒了。
楚天阔手持气枪,端了起来,瞄准了烂狗。
这个年代,民间还散留着不少枪支弹药,大部分是十年动乱期间流出来的,虽然上缴了一批,可要等到90年代,出台了最严厉的禁枪令,国家的枪支才算是彻底管住了。
这把气枪,杀伤力不大,可铅弹打到身上,也够受的!
楚天阔问旁边的刀疤,“刀哥,你说打哪好?”
在上一世,楚天阔在国外练过打靶,准星还是可以的。
刀疤眯着眼看了看烂狗,“耳朵吧,既然听不进人话,留着耳朵干什么?”
烂狗冲在最前面,显得很霸气,“砍死他们!”
可他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响!
“啊!”
烂狗的左耳生疼,立即用手捂住,耳廓上被铅弹打了个洞,鲜血直流!
“你妈的!”
烂狗气急败坏,要将手中菜刀扔过来,“砰!”又是一声!
“啊!”
右耳生疼,又是一个血洞!
烂狗双手抱住头,疼的要跳起来!身旁两个兄弟立即护住他。
这时,几辆警车突然出现,一名干部在车上用大喇叭喊,“放下武器!统统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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