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她的呼吸越来越重。
与她背对背依靠的余果自然感受到了,薄染染的不对劲。
余果咬咬唇,一面是发怒发疯的何富,一面是害怕无助的薄染染……
她不能再让何富吓到染染。
所以她选择沉默,听着何富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不同情一下我?我失去了老婆孩子,失去了一切,为什么你们都要站在道德最高点来制裁我?就没有想过,我也很无辜吗?”
何富说着,手中的电筒摇晃着,余果闭上眼,选择不去看他。
不想那人俯下 身子,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看着他扭曲的脸。
“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怎么做?”
余果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咬紧牙关,不回答这个疯子。
但对方得不到她的回应,反而越来越怒,扬手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
男人下手的力道很重,这一巴掌,让余果头脑发晕。
薄染染听到声响,吓得低叫一声,情绪临近崩溃之间。
这下,余果忍无可忍了。
她抬起头,正视眼前的男人,一口口水直接吐在对方脸上。
“我呸!你这个渣男,就该下地狱!”
有的人犯了罪,但能饶恕。
但有的人,早已没了人性,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就你这样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凶手!你走到哪里,你死去的妻子和孩子,都会盯着你!”
何富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颤。
很明显,他被吓到了。
呵,一句话就能把他给吓到?真是可笑。
“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的老婆孩子已经找上你了?”
“你闭嘴!”
何富颤着身子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手上拿着的手电筒掉落在地上。
这两天,他无法入睡。
每次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孩子,在水底下,跟他招手。
是的,他知道,那是他的心魔。
所以,他要逃离。
要逃离一切跟过去有关的事物。
但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重新开始。
而这笔钱,只有余果这个记者可以给她。
那次在警局外,他见到了这女人的丈夫,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定是有钱人。
所以,他想出了这个办法,绑架这女人,拿笔赎金,就逃走。
“我知道你很有钱,我告诉你,你和她要想活着,就乖乖听我的话。”
何富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余果的手机。
“现在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带着钱来救你!”
“……”
余果此刻真想吐槽一句,靠,又是为了钱!
这些人绑架,能不能有点骨气?
可是不得不说一句,如果只是要钱,那一切都好办了。
就是不甘心,被这混蛋摆一道。
何富将电话拨通,开了扩音,没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有事?”
“老公,救我!”
余果才唤出声,就被何富推开,她的头撞到身后薄染染的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痛声。
“我告诉你,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识趣的,就带着一百万来赎她们两!”
良久,对方传来回音:“地址。”
何富没料到这男人会这么淡定,怕对方报警,他喝道:“等我通知!我可警告你,不许报警,不然我就撕票!”
说完这话,他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余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彻底‘报废’。
何富威胁完人后,转身就走了。
最后还是铁门上锁的声音,不出所料,又将两人困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余果才试着碰了一下薄染染的手。
发现对方手一片冰凉,可见惊吓不小。
“染染,你还好吗?”
薄染染抖着腿,全身蜷缩在一起,哆嗦着唇说道:“余,余组长……我没事。”
听得出,这句没事,说得很牵强。
不过薄染染努力让自己镇定,这种时候,彼此处在危险里。
何富明显是针对余组长来的,她不能再添乱。
即便再怕,她也要让自己克服这种恐惧。
“余组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呢,当然是等唐致深来赎我们呗。”
余果无奈笑了笑,何富要的就是钱,要她说啊,两人最好就是别轻举妄动,剩下的事,她相信唐致深可以处理好。
虽然刚刚唐致深那厮的声音,冷漠得很。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绑架的,是别人家的老婆呢。
薄染染听着余果的话,心中的慌张减少几分。
对啊,台长大人无所不能,他一定会来救余组长的。
何富要的只是钱,拿到钱,应该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没想到何富会做出这样的事……”
听着薄染染话音里的失望与耐人寻味,余果安慰道:“新闻跑多了,你就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真的相差很多。人性是复杂的,你也不用为谁惋惜。”
察觉到薄染染的情绪渐渐稳定,余果背在身后的手,握住对方的手,彼此掌心都发凉,但这种凉意,似乎在这一刻,成了彼此之间唯一的慰藉。
良久,薄染染小声问道:“我……我刚刚是不是很没出息?”
“怎么会呢,人之常情,换做我一个人,我也怕死了。”
“不是这样的,我害怕是因为……”
薄染染舔了舔 干 涸的唇瓣,她现在没有把余组长当做外人,也是这两年来,第一次提到自己的过去。
“我当初也是这样,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四周都是黑暗,他锁着我,限 制我的自由。”
余果很想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可当她听到‘他’这个字眼后,那泛滥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反问一句:“他是谁?”
薄染染兀自沉下眸色,唇畔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意。
她的声音轻柔,每一个字,在这黑暗中传来,叫人心颤——
“一个疯子,一个……我曾爱过的男人。”
那是薄染染不愿再去回忆的人,那人留给她的,是伤害,是折 磨,是恐惧。
她逃离了那座城市,逃离了他的视线,改了姓氏,只想让那个男人放过她。
这两年,她辗转了很多城市。
直到在封城彻底落脚,选了份工作。
余果眉目紧蹙,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薄染染爱的男人……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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