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西装的肥胖男人,语气之中不无威胁之意。
老乔头听闻当下怒道:“你敢!”
西装男人“呵”了一声,却是一点也不藏掖自己的阴险凶狠:“师兄,我为什么不敢?”
“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地位?”
“而我,是什么地位?”
“师兄,这已经不是你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了。”
西装男人装模作样的用着手中的手帕。
慢慢悠悠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腕。
眼睁睁看着老乔头低着头沉默。
“呵”的冷嘲一声,任由手中的手帕轻轻飘飘的下垂,落在地面,沾上灰尘,一脚踩上。
如同眼前的老乔头,不复往昔。
老乔头气红一张脸。
任凭心中怒火腾腾。
那西装肥胖男人见此顿时笑道:“不过嘛~”
“猎物一下子就被打死,可还怎么享受狩猎的快感。”
“师兄。”
“当年你我同时拜入师门。”
“你天赋好,又勤快,深得师父喜爱。”
“我天赋算不上多好,却也同样勤快好学,可始终在师父的眼里,比不上你。”
“这些年,我每每想起那时候的日子。”
“只觉得心里的这股恨,这股郁闷,从未消散。”
“这下好了。”
“听说师兄你收了徒。”
“我可是连夜从京都赶来。”
“据说那徒弟是七个弟弟一个妹妹的长姐?”
“真巧啊,当年你可也是我们一众师弟师妹的大师兄。”
“师兄,这一次啊。”
“你的徒弟,和我的徒弟,又会是谁厉害呢?”
西装肥胖男人说着说着,似乎已经是想到战胜老乔头的场面。
当下有些喜形于色起来。
见到老乔头越发生气的怒火。
西装肥胖男人从地上捡起那瓶最开始之前被老乔头扔掉的雪花膏。
慢慢悠悠的放到桌子上。
“知道师兄向来看不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可师弟此番前来,却没带什么东西。”
“倒是只能让师兄忍耐一番了。”
说完。
西装肥胖男人“呵呵呵”的得意着笑了几声。
转身就朝着院门外走出。
阮竹见此。
迅速冲着旁边拐角处巷子里的柴火堆后藏好。
待到西装肥胖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后。
阮竹这才皱着眉寻思着出来。
雪花膏?
李老板?
医术协会?
自家师父的师弟?
可还真是又凑巧,又迷惑。
她把嘴里的猫耳朵草吐出。
提着手中的背篼。
寻思着还是进入了师父的院中。
院内的大树随着空气里的热浪,有些焉哒哒的。
院中的木架子上还晒着刚摘下来的草药。
一切安静如平常。
如果不是桌子上的那瓶雪花膏,以及那个坐在桌椅前,连阮竹来了都没发觉的身影。
倒还真是有几分安静祥和的样子。
阮竹把背篼里的鬼碧草取出。
走上前。
在师父的眼前晃**。
老乔头愣愣的,这才回过神来:“来了?”
阮竹点点头:“好几分钟前就来了。”
老乔头惊讶了一瞬,半响后,又似释怀:“你都听到了?”
阮竹继续点点头:“听到了。”
老乔头”喔“了一声,好半响没说话。
再起身,走到屋内。
折腾着东翻西翻好一会儿。
等到阮竹两眼问号时,却见老乔头怀中捧出来一大堆东西。
细细看去。
全是上好的名贵草药,很多甚至有价无市。
阮竹眼里闪过疑惑。
却见那老乔头直接把东西放进了阮竹的背篼中。
“师徒一场,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好送你的。”
“这些草药我珍藏多年。”
“也算是跟了我大半辈子,你若是不嫌弃,就都拿去吧。”
“以后啊,别过来了。”
老乔头说着说着,语气是越发的疲劳无力,断断续续,老态龙钟。
阮竹听着听着,开始不得劲起来。
咋回事?
这是要和她断绝师徒关系啊?
她皱着眉:“师父,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老乔头无力道:“你心性坚韧,又一腔正气,天赋极佳,更是难得的好苗子。”
“当然没有做错事情。”
阮竹又继续道:“那我可是对师父不敬?”
老乔头摇摇头:“你对师父很尊重,从无半点冒犯之意,师父对有你这样知道尊师的徒弟,很是骄傲。“
“既然如此。”
“那徒弟就不解了。”
阮竹皱着眉:“我既然在师父心中很好,师父为何还要和徒弟断绝师徒关系?”
那老乔头被阮竹这样一问。
瞬间哽塞住。
他嘟嘟囔囔着,欲言又止。
半响后,终究是道:“有我师弟在。”
“你的安全.......难保啊!”
老乔头痛心疾首,甚至无力,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憋屈和不甘的怒火。
他这个师弟。
为了达到手段,向来阴险狠辣。
就连师父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他来七里村这么多年。
看似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
可这么些年,当初的事情早已平反。
他却始终不愿意再回京都。
何尝又不是一种逃避?
他原以为,这些年师弟没有来过七里村,自然不会知道他收徒的事情。
可今天这一遭。
才发现,终究......还是不行。
老乔头垂下头,面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向来挺直笔挺的脊背,这一刻像是突然被西装肥胖男人压弯了腰。
整个人步履阑珊,甚是疲乏,心里憔悴。
无力的冲着阮竹挥挥手道:“你走吧。”
“不!”
“我不走!”
阮竹眼神分外坚定。
“如果您是因为这个想让我离开,那么我只能说,不可能。”
说她倔强也好,说她认死理也罢。
前世和这老乔头待了一年多。
心里早就已经把他认作了师父。
更何况。
这一世,他本就是她的师父。
“那西装肥胖男人说的是狩猎。”
“可谁是猎物,还真不一定。”
“他要让他的徒弟,来和您的徒弟比一比谁厉害,那就让他来比好了。”
“难道师父您对我还不放心吗?”
“更何况。”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师父。”
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
新的社会。
他就算真的厉害,难不成还真能凭空杀人不成?
顶多用的也就是像那时髦女人一般那些不入流的阴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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