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律师先生受委托人的嘱咐,又来当说客了。
“离婚协议?”
容玉锦低喃了一句,抿紧了淡粉色的薄唇,迷魅人心的桃花眼里却分明透出讽刺的喜意来。
那个男人,终于决定要做个了断了吗?
但是,即使是了断,他也不允许小女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容玉锦捂住手机,问身旁的保镖:“查一下附近有没有餐厅或咖啡厅。”
“是。”
保镖地图搜索了一下,查到在医院附近大约50米处,的确有一家咖啡厅,叫曼曼咖啡厅。
就去那里吧。
倾盆的大雨迷蒙了整个世界,在一堆黑色的雨伞的簇拥下,容玉锦迈进了曼曼咖啡厅,进去后先点了两杯咖啡,让保镖给医院里的两姐弟送去。
他则坐在别有心裁的花椅上,敲着长腿悠闲的欣赏着窗外如同甲虫在蠕动的车来和车往。
雨下得太大了。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律师先生没等来,倒是先等来了另一个保镖的汇报。
他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和惊诧,在那边大声道:“容少,是的,徐小姐的车的确被人动过手脚!”
容玉锦的脸色未变,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更让那端的保镖惊出一身冷汗来。
容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甚至不用到现场勘查,就能发现这种让人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医院里隔音效果不怎么样,他站在病房门口,就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人在讲什么。
徐小姐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的车,被人动过手脚的事情,也没有告知过容少。
容少……这是成神的节奏吗?
“记得拍照留作证据,还有,这件事除了我,不准向其他任何人透露,知道吗?”
“知道,容少请放心。”
律师加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匆匆赶来,尽管他西装革履,打扮的很是体面,但进门时仍被大风吹来的雨滴湿了一身。
“抱歉,我来晚了。”
咖啡厅里有几个避雨的行人,但都是女人,只有容玉锦这个男人在慢条斯理的品尝着刚刚送上来的咖啡,律师先生不用辨认也知道哪个是接电话的男人了。
“我们又没有约定时间,何来来的早晚一说?”
容玉锦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律师先生坐下后,才漫不经心的慢悠悠道:“徐熠星摆明了不想离婚,这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呃……这个,好说。”
律师先掏出眼镜布来擦了擦已经花掉的金丝眼镜,戴好眼睛后才坐直身子,两手放在桌面上,端着谈判的架势一板一眼道:“关于徐小姐不同意离婚的事,我已经有了一个让她不得不同意的铁证。”
“哦?空口无凭,拿出来看看啊?”
容玉锦一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的样子,靠在刻着繁复复古花纹的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律师先生皱了皱眉:“还没请问先生贵姓?是徐小姐的什么人?”
“朋友。”
有全权代理人家谈判离婚事务的男……性朋友吗?
“喏,这是她的手机,因为湿掉所以她让我帮她弄干,也因此接到了你的电话。”
意料之中看到对方满是狐疑和探究的眼神,容玉锦
将徐熠星的手机掏出放在桌上,摁亮,屏保就是徐熠星……和那个不知廉耻不择手段逼她离婚的臭男人的合照。
律师先生这才有些不敢置信的……信了,他低头打开公文包,翻出一个大大的白色信封来,打开,将里面的照片一股脑的倒在深褐色的木质圆桌上。
“这些就是证据,如果徐小姐还不同意的话,抱歉,我将以《婚姻法》起诉她。”
用食指推了推眼镜,律师先生一脸严肃。
“是吗……”
容玉锦随手拾起几张照片来细细端详。
毫无疑问,这是在山顶时,那些无聊的私家侦探拍来当证据的画面。
也许是因为主角不是他,所以每个镜头里,几乎都看不到他的具体容貌。
但从徐熠星的角度拍摄,他们的之间的姿态却更为暧昧亲密。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嗯……因为他的脸几乎都看不到,这点令他非常之不满意,所以要扣掉五十分。
但又因为这些照片里,几乎都拍出了他和徐熠星之间,他想要的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所以勉强再加上四十八分,算九十八分吧。
容玉锦看的津津有味,直接将对面的律师先生当透明人忽视掉了。
“咳,这位先生,时间宝贵,我该说的话,还有要给徐小姐看的证据都在这里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勉强从那些暗昧不明的照片上移开目光,容玉锦一边好心情的整理起摊在桌上的其余散乱的照片,一边回应他道:“你是律师,对吗?”
“是的,先生,这点毋庸置疑。”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律师先生马上斩钉截铁的应道。
“那能不能请告诉我,肇事逃逸的罪,该怎么判?”
他说的温声细语,但偶然从挺直浓密的长睫下投来的一瞥,却充盈着不可错辩的杀气。
“呃……这个,要看伤者的具体情况……”
“人已经死了,彻底的。”
律师先生的脸一下白了。
“因为自己出轨而为了和原配离婚不择手段,律师先生,你连这样的人渣,都要帮吗?”
那日,也是在一家布置的别有情调的咖啡厅里,一个娇弱却气势蛮悍的女孩子,也是这样质问着他,只是她格外的怒发冲冠。
什么样的该帮,什么样的人不该帮,不是律师判定的,是良心。
但既然做了律师这行,基本上,已经抛却了自己的一半良知。
而剩下的,则在权利与钱财之间来回摇摇欲坠。
容玉锦继续投下枚枚致命的炸弹:“徐熠星的父亲死了,在车祸中而亡,而肇事司机,就是请你来帮忙解决离婚难题的那位先生,还有,今天徐熠星本人也再次发生了车祸,目前还呆在医院里,我去找人查了查,她的车果然被人动过,所以才导致无法刹车,如果在这次的事故中她也不幸死了,你又要为谁主持公道呢?”
说到与徐熠星有关的死字时,容玉锦俊美无暇的面容上显现出一瞬间的暴戾与扭曲。
“可你没有证据……”
“我有的是证据,随时可以拿来甩你一脸。”
满意的看着律师先生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容玉锦吐出这场谈判的最后一段话:“协议呢,是必定要签的,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应有的
代价。”
搁在桌上的粉色手机,再次嗡嗡的震动起来。
已经起身道别离开去思考人生哲理的律师先生是没有听见了,容玉锦请舒出口气,眼眸转动,目光落在来电显示的“亲亲老公”几个字眼上。
这样的昵称,真是幼稚的可怜。
不过现在再看到,在他眼里也只剩下可恨了。
自从得知徐熠星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愉快”的接受了捐肾的请求后,夜嘉荣就一直坐立不安。
他在煎熬中等待林梦茹因药效的副作用而再次昏睡过去后,立即起身,脚步轻巧的离开病房,直奔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而去。
“医生,关于肾源的事,能不能帮我们再找找?”
“这个……真的不是我说了算的,要……”
主治医生为难的话在看到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时马上自动消了声,他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就听坐在对面的男人道:“初始密码,六位数的金额,无论如何,都请帮我们再找找吧。”
“好、好……”主治医生笑容灿烂的连连点头,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笑了出来,又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按照正规的渠道,匹配的肾源的确难找,但是,世界上还有一种渠道,可以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
那个渠道,叫做黑市。
委托医生办妥了关于肾源的事后,夜嘉荣想了想,还是给徐熠星打去电话,想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让她不要过来了。
可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是一道陌生中透着缕缕熟悉的男声。
“夜总,好久不见啊。”
如苍山负雪不带一丝暖意的音调让夜嘉荣也跟着沉下了脸,自心底里升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说不清这感觉来自何处,又该命名为何,但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就对了。
“容少?你在熠星那里吗?”
容玉锦冷笑一声,“对啊,你是打电话来确认徐熠星的小命还在没在吗?”
“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翻涌而上,浸染了那双似乎永远也印不进别人的影子的深沉墨眸里。
“别跟我装傻,我没有徐熠星那个笨蛋那么笨,能被你耍的团团转,还在被你暗算后自以为出了车祸只是因为路滑的缘故。”
“熠星她出了车祸?”夜嘉荣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语调中有着不可察觉的颤抖与惊慌。
“够了,别再演戏了。”容玉锦厌恶的锁起眉心,拒绝对除了自己在乎以外的人施舍半秒钟的耐心。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不要以为没人看见就可以逍遥法外,关于徐熠星父亲的死,我已经找到了线索和证据,肇事车的车主就是你那心爱的女人……林梦茹女士,如果不想让她变成女尸的话,就好好想想该拿什么来补偿吧。”
啪的摔掉手机,无法抑制的怒火让容玉锦失了一贯的慵懒和冷静。
咖啡厅里的人听到刺耳的巨响都吓了一跳,不过再扭头看到容玉锦骇人的脸色以及身后健硕威武的保镖后,都讪讪的收回目光,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稍稍平息了怒气后,容玉锦勾勾手指招来保镖,面无表情道:“将手机卡拿出来,去买一部新的,比这个要好一些的,但不用太好,就说她的手机被雨水浸坏了。”
“是,容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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